他是在黄建国的带动下成为杭州市赫赫有名的拆房老板的。美丽的西子湖畔大大小小的改造工程他都撒下了辛勤的汗水,杭州市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拆房界有个靠勤奋和吃苦起家的向文革。在众多的打工仔眼中他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但他说:我的心仍然是打工仔的心。
如不能给家里挣回2000元,就还是去当木工。干事业,心中要有目标。
万州区偏远的罗田镇新华村有一个聪明勤奋的小木匠,高中毕业后,一年四季背着工具箱子在万州城里帮人做家具,他就是向文革。1993年春节后,正准备背着工具箱出门的向文革收到了在杭州拆房的黄建国的一封信:文革老弟,我们在杭州拆房已立住了脚,虽然很苦,但很有前途,你来吧!我们一起干(省略号)
黄建国的来信让向文革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确实该出去闯一闯。在家里当木工虽说有较稳定的收入,但发展前途不大。他把到杭州拆房工地上打工的想法告诉了新婚的妻子。妻子流着泪说:“你有木工手艺,出去漂泊有什么意思!”向文革有些发怒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呆在家里,守着婆娘有什么出息……"
晚上,他拿出工具,连夜开始做家具。尽管自己是木工,结婚后,家里还没有一套象样的家具。连续三天,他一声不吭的做完了一套家具,然后,他背着木工箱子到了杭州。在黄建国承包的工地上,黄建国请他当班长,黄建国对他说:"老弟呀!你脑壳灵,有文化,又勤快,一定会有出息的。"黄建国把12个民工交给他管理,虽说是班长,他和民工一起劳动,虽说每天只有5元的工资,但他干得津津有味,因为他怀揣着干一番事业的希望。
工地上,他拼命地干。在拆一幢楼房时,钢筋梭下来砸断他的右手中指,手术后的第二天他就上了工地,黄建国和工友们劝他休息,他说:"我的右手受伤,左手还能劳动。"他就在工地上帮着工友们接瓦,一天下来,左手累得不能动弹,他就用肩帮着工友们推墙。工友们劝他:"文革呀,你还年轻,这样拼命,落得个终身残疾怎么得了?"他说:"我出来闯荡就是要拼命,不拼命就没有价值。"向文革的拼命三郎精神让业主和老板佩服,让工友们折服。工程业主负责人对他说:"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你带的班组是硬骨头班组,今后在哪里都有干不完的活,三峡来的民工是硬汉子!"
善动脑筋的向文革在苦干中不断地总结经验。在拆一幢厂房时,房顶是人字木架,如何倒塌才不损坏木料?他在工棚里反复实验,拿出了倒塌方案,结果,整个房顶倒塌下来只断了一根木料。拆房公司的洪老板对黄建国说:"你的施工队里的小向一定要好好培养,今后一定是拆房界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向文革听在耳里喜在心里,更加增加了在拆房业干一番事业的信心。他在给妻子的信中说:“事实证明我出来闯是对的,现在虽说很苦,工资又低,但我今年一定会给家里挣回2000元,挣不回2000元,不如回家当木工,这2000元,只是我起步的目标,干事业,心中就是要有目标。”
1994年初,在黄建国的支持下,向文革开始当包工头,分包拆房工程里的一些小工程。但他依然保持着"我也是民工"的作风,冬天在冰渣子里捡砖,夏天晒得背上流油,承包第一项工程赚了4000多元,他连自行车也舍不得买,每天上工地全靠步行。
妻子在工地上生小孩,他亲手接生。恶劣的生存环境更加激发了他进一步奋斗的勇气。
1995年,在向文革奋发图强精神的感召下,妻子也来到工地上,帮他打理工地上的事务。此时,尽管向文革已经有了2万多元,但仍然过着随工地而生的生活,工地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拆房工地一遍废墟,最后拆除的房子就是他夫妻俩和工友们的宿舍。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受不了,雨天还要拿盆子接水,晚上,还要防老鼠咬耳朵咬脚。
1996年夏天,向文革在另一工地上日夜施工,妻子临产,大雨把工棚里的床脚淹了一半,妻子在床上急得死去活来。向文革赶回工棚,孩子已即将生下来,送医院已来不及,他只好自己接生,他找来剪刀,却没有消毒的开水,他用没消毒的剪刀剪断孩子的脐带后,孩子得了破伤风死了。向文革痛哭了一场,悲痛之后,他发誓要把拆房事业搞大,在拆房领域创出一片新天地,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此时,黄建国已买了挖掘机,实现机械化作业,向文革开始独立承包工程,他也产生了机械化施工的想法。在黄建国的帮助下,他按揭了一台挖掘机,机械化施工大大提高了工效,也使他的施工队率先成为杭州拆房界的高效施工队。接着,一项项大的拆房工程被他揽在手里。2000年,他花93万元又增添了一台挖掘机,新增的挖掘机赶上了杭州市大面积的旧城改造好时机,在承包天目山宾馆改造中,他仅用了20天就拆除了旧房,杭州市政府对他进行了奖励。这一奖励使他跨入了一流施工队伍的行列。
向文革的名气大了,钱也多了,但他始终保持着勤俭、朴实和回报他人回报社会的心,工友们有困难他都倾力帮助,家乡修路、受灾,他都拿出钱来予以资助。他说,我是一个打工仔,能有今天,离不开家乡父老和工友们的支持,特别是优秀党员黄建国对我的巨大支持和帮助,每当我困难的时候,都得到他资金上的支持,业务上的关照,精神上的鼓励。"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回报他人、回报社会,这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的应尽之责。
今年3月上旬,万州区委组织部和罗田镇党委专程到黄建国的常熟市金鱼服装有限公司成立罗田镇外出务工党员流动党支部,向文革作为入党积极分子也从杭州市赶到了会场。他对记者说:"黄建国是我学习的榜样,他带出了一批老板,把我们罗田镇新华村变成了一个老板村,我是老板中的一员。下一步,我也要办一家服装厂,江浙是全国的服装工业基地,这是一个好项目,能为家乡解决一批劳动力就业,服装厂办好后,再向家乡辐射,这是我努力奋斗的方向。
他是平民英雄背后的老板英雄。“我为打工仔仗义执言,是因为我和打工仔心相连命相连。”
拆房工地经常发生工伤事故,不论哪个工地,只要是万州人受了伤,向文革都要出头露面为他们讨公道,他说,我为打工仔仗义执言,是因为我和打工仔心相连命相连。去年,中央电视台报道的全国十大平民英雄,其中一位就是杭州市的一位退休女教师。她的事迹就是为万州走马镇受伤民工打官司,在退休女教师的背后,向文革充当的是无名英雄。
2004年6月,在杭州市一拆房工地上务工的走马镇民工向成坤从楼上摔下来,头触地,当即人事不醒。向文革得知后,和向成坤在杭州市认作干妈的退休女教师一起赶到现场,但向成坤已被抬走,在场的人没一人敢向他们介绍情况。他们就一家医院一家医院寻找,在杭州市邮电医院找到向成坤后,杭州市拆房老板张小兵准备悄悄把向成坤转走。向文革立即打电话把三峡库区在杭州的拆房老板们召集到邮电医院,在众人的谴责声中,张小兵提出私了。但又以没有现钱为由,只愿拿出很少的治疗费。向成坤被扔在了医院,向文革和退休女教师却担负起了治疗、护理向成坤的费用。无奈之下,向文革和退休女教师求助于杭州市新闻单位并拿起了法律武器,一时间,杭州市各大媒体纷纷谴责不负责任的拆房老板。
在打官司的过程中,向文革拿出自己的轿车送女教师和律师跑法院、跑新闻单位、跑信访部门,自己一有空就和他们一起跑,打官司的5200元诉讼费也由向文革垫付。向成坤在杭州治疗一年多,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2005年,送回老家治疗,3个月后去世。
2006年3月,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承包商张小兵和业主方赔偿向成坤家人41万元。判决后,承包商和业主迟迟不肯兑现赔款,并且向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2006年7月,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维持了原判,业主当场兑现了26万元,而承包商以拿不出钱为由,不愿兑现该赔的15万元。为了追讨这15万元赔款,向文革和退休女教师一起,多方调查承包商张小兵的赔偿能力,最终调查到他有多处房产,在杭州市强大的舆论压力下,承包商张小兵于今年一月兑现了该赔的15万元。
兑现赔款那天,杭州市各主流媒体到了场,杭州市推选出的8名市民代表到了场,向文革当着大家的面把3年诉讼努力获得的赔款寄给了向成坤的家人。市民代表周恩芳在现场高声喊道:向文革,你是无名英雄,你是我们杭州人学习的榜样!
向文革告诉记者,每一次为打工仔讨公道、争取合法权益,我都有一种成就感,这一次为死去的向成坤讨到公道,是我在杭州市10多年来做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三峡都市报记者 谢鸿雁